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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運動員,在一切的最初不自覺地預先設想到最後,一直是勇利戒不掉的習慣。

對一般人而言所能夠擁有的百餘歲的生命,在運動員眼中都是種求而不得的奢侈。

十年、二十年。能夠留在運動場上的時間總是太過稀少、太過珍貴。而那些零星的歲月,卻是屬於運動員全部的生命。

在最開始滑冰的那幾年還未曾意識到,等真正站上了比賽的舞台,勇利發現自己沒有一次能在賽前逃過這樣的想像。

每一次跳躍,都有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每一場比賽,都可能是生涯最後一場戰役。

受傷、低潮、挫折……,無論哪項都有可能瞬間奪走一位選手的性命。

能夠站在場上的所有時間,全都是神給自己的恩賜。

 

但擋在前方的阻礙遠不止這些。

那些年輕、體力又好的後輩、經驗豐富技巧純熟的前輩,在這個世界多的是達到頂點後無力殞落的先例,但往後看卻還有更多無論如何都走不到頂點的人在時間的洪流中暗自凋零。

那朵用生命培育的花朵,不在世人眼中綻放、成為最燦爛的那朵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即使奉獻了一切,也有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卻是所有人都知曉的宿命。

 

即便如此,勇利還是放不下。

一生只專注在一件事上的想像太過孤寂,卻也過於美好。

如同他對那個人的感情,一生之中,僅僅只著迷於一個人,誰也無法取代的那一個人。

一期一度,那是在這一生中,只有一次的感情。

美好的令人屏息。

 

──

 

從旅館中醒過來的時候勇利還很茫然。維克托從俄羅斯離開的時候,勇利確實再一次好好思考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次離開,他還會回來。但終有一天,等一切結束,他們必將迎來分離。

這是已經寫好的結局,每過一天,都只是離命定那天的到來更近一步。

但是現在,他還是能在想念湧入時馬上見到維克托,即使剛去游泳的俄羅斯人現在全身都染上了一片寒,他依舊能在他的擁抱中感受到溫暖。

或許這樣就夠了。

 

當勇利將戒指交給維克托,當維克托拿起那枚戒指,套入自己無名指中。當維克托捧著他的手溫柔的笑,他看到維克托帶笑的眼裡有自己的身影。

不要離開我身邊。

那支舞,勇利無數次想再向維克托跳起。

但是現在從無名指傳遞過來的溫度是真的,即使不在身邊,在離心跳最近的這個地方,依舊有那個人的存在。

即使不安,卻已足夠。

勇利想起那天,他們看著遠方的海互訴心事的那天。他知道,當他把心全數交給那個人時,那個人也會給他同等回報。

 

當我的教練,好嗎?

或許現在,只要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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